
Pope Francis的离世再次提醒我们,教会高层中女性身影的彻底缺席。(Reuters: Yara Nardi)
几个世纪以来,人们相信中世纪曾有位聪慧过人的女性伪装成男性,最终登上教皇宝座。传说这位被称为”教皇琼安”的女性领导教会两年,直到在一次游行中因分娩暴露性别,被乱石砸死。
这个从13世纪流传至16世纪的故事,虽然某些历史学家声称找到了蛛丝马迹,但其真实性始终存疑。毕竟最早记载此事的道明会修士Jean de Mailly的描述就充满荒诞:”某日她骑马时突然产子”——试问哪位女性能在翻身上马的瞬间分娩?
这种传说的持久魅力,恰恰折射出教会对性别平等的顽固抵制。修女们被规训,女性信徒被噤声,只因耶稣十二门徒皆为男性,就成为拒绝女性担任神职的永恒借口。
当Indira Gandhi、Golda Meir、Margaret Thatcher等女性早已执掌国家权柄数十年后,天主教的改革步伐在外界看来仍如冰川移动。随着Pope Francis的离世,130余位红衣主教即将选举新任教皇的场景,再次凸显教会决策层中女性的绝对缺席——尽管这些决策深刻影响着全球女性的私密生活。
这位被广泛爱戴的教皇确实比前任们更重视女性地位:他在产科医院为年轻母亲洗脚,在少管所为女性(包括穆斯林少女)行濯足礼——打破200年只限男性的传统;他称家暴是”必须根除的社会毒草”,支持同工同酬;更任命多位女性担任梵蒂冈要职,包括首位女性政府部门首长。
但涉及女性担任神职的核心问题,Francis始终回避。他推崇”女性天赋”,却用”蛋糕上的草莓”形容女神学家;一边称赞欧洲不应是”失去生育力的祖母”,一边告诫修女要”做母亲而非老处女”;既说裙装大男子主义要不得,又坚持女性应效仿圣母玛利亚保持母性侍奉。
梵蒂冈的男性堡垒
2022年教廷宪法改革中,Francis将治理权与圣事权分离,为女性担任行政职务开路,却坚决否认女性可能获得主教圣职。虽然梵蒂冈女性雇员比例从2010年的17%升至2019年的24%,但女权主义者指出,关键决策场所仍对女性紧闭大门。
正如本笃会修女Joan Chittister所言,女性依然被排除在影响婚姻、避孕、堕胎等切身问题的决策之外。2023年全球17,000名天主教女性调查显示,84%要求教会改革,超三分之二支持女性担任神职。

修女们在梵蒂冈为逝世的Pope Francis念玫瑰经。(Reuters: Guglielmo Mangiapane)
更深层的矛盾在于:2019年《妇女·教会·世界》杂志全体女性编辑集体辞职,揭露神职人员对修女的性剥削与劳动剥削;2021年社会学家Maria Lia Zervino虽被任命为主教部成员,但距其”女性参与所有教会法庭”的梦想仍遥不可及。
Francis将教会比作”战地医院”的愿景令人动容,但正如Chittister在公开信中所言:”女性才是真正的贫困者——她们缺乏薪酬、教育、财产权,更被自己效忠的教会否认完整人格。”当美国64%、巴西83%的天主教徒支持女性神职时,下任教皇会延续、巩固还是收缩现有改革?全球女性信徒正屏息以待。

2013年5月,Pope Francis在罗马圣母大殿诵念玫瑰经后触摸圣母像。(AP: Gregorio Borgia)
作者Juila Baird是ABC播客《Not Stupid》的主持人,作家兼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