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认为,我们这些在2016年觉得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必胜的人太过信任民调了。
我是太信任美国人了。
我看到我们错了。我看到我们迷失了方向。不过,我依然认为,我们当中没有那么多人会允许出现唐纳德·特朗普那样以仇恨为荣、公然作假、极度不诚实的未来领导人。
我们有过一些丑陋的插曲,但是这一次?绝对不会。我们是比特朗普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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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证明,我们不是。
用不着担心俄国人给了他助力。或者他输掉了普选。在2016年的总统选举投票中,大约有46%的美国人选他,当他进入白宫,并且继续玷污那个地方的时候,这些美国人大都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以至于国会中的共和党人不敢跟他作对,事实上,他们还付出了良心上的巨大代价来支持他,这些议员并不是为一个煽动者而倾倒。他们只是读出了大众的心思。
我不认识这些民众,或者至少说我不想认识他们。
特朗普的总统任期从我们身上夺走了什么?我有理由相信,许多美国人都和我一样若有所失,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它。
天真?乐观?信念?是这些心理状态的交集。当我看着这个我深爱的国家时,这就是现在的我心中缺失的部分。
特朗普逼得我虽然偶尔怀疑,但却真真切切地相信,我们只能变得如此低劣,只能原谅这么多。和他在一起,我们变得更加低劣——或者至少我们当中很大一部分人变得更低劣了。在他身上,我们原谅了华丽词藻堆砌的残忍、公然的种族主义、猖獗的腐败、狂热的下流行为、对凶残暴君的纵容、对真正朋友的疏远、对真理本身的疏远、对宝贵制度的贬低、以及基本民主传统的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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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美国人的生命玩俄罗斯轮盘赌。他用自己助手的生命玩俄罗斯轮盘赌。如果是在一个理智而文明的国家,也就是我长期以来认为自己生活的那种国家,他的支持率会降至负数,这在数学上是不可能的,但在道德上却是必须的。而在这个国家,他的支持率并没有改变太多。
从10月中旬开始的民意调查显示,大约44%的选民认可特朗普的工作表现——这是在他向公众隐瞒了他感染新冠病毒病情的某些方面、无视其更大的意义、将白宫本身变成超级传播环境并且漫不经心地继续前进之后。
百分之四十四。上帝呀,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我没有忘记特朗普之前的美国历史。我不会抹去数百年的奴隶制、关押日裔美国人、在我有生之年盛行的各种歧视、所有我们美国人做出愚蠢选择的选举,以及所有做了“不美国”的事情的总统。我们是一个非常不完美的国家,我们的行为经常与我们的理想相悖。
但是每当想起一件令人厌恶的事,我都能说出另一个美好的时刻。我们的许多罪恶刺激了我们去赎罪。我们表现出纠正错误的渴望,我想,还有一种追求善的倾向。总的来说,我们是开放的、慷慨的。当我出国旅行时,其他国家的人经常会因此而称赞美国人。他们觉得我们很傲慢,但也非常特别。
现在他们只是同情我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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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将这归咎于特朗普?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多。哦,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意识到,新闻媒体和他的诋毁者对他所有古怪愚蠢行为的执着,不仅仅是为了保持一个完整的记录。这也是一种偏离,一种逃避:如果让他占据了整个舞台,那么美国人参与的共谋及合作就会被挤到一边。
我们把他形容得越变态,他的象征意义就越小。他就愈发变成了一个随机孤立的事件。我们强调希拉里·克林顿是个多么容易击败的对手,因为这能削弱她被击败的事实和击败她的人的重要性。我们谈论导致他当选的大环境里的完美风暴,以此来否认天气的影响。
我们支持罗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的调查,不仅因为这可能追究特朗普和他那些可怜同伙的责任,还因为这可能为他开脱,证明他进入白宫靠的是作弊,而并非这个国家近一半人口决定的人选。
我们努力把他描述成做一届就走的过客。但在担任总统那么久以后,当他的恶劣品行完全暴露,他在福克斯新闻(Fox News)的拉拉队员还能继续用阿谀奉承吸引大批受众。
特朗普自己也能继续吸引大批人参加他的集会,比如2019年7月在北卡罗来纳州格林维尔,他当时攻击了四名民主党有色人种女议员,其中包括索马里移民、议员代表伊尔汗·奥马尔(Ilhan Omar)。在他的怂恿下,观众们齐声高呼:“把她赶回去!把她赶回去!”为了突出这些言论,他停下演讲,彻底沉浸其中。
或者最近在密歇根州马斯基根的集会又发生了什么?他对该州州长格蕾琴·惠特默(Gretchen Whitmer)发起了新攻击,哪怕他对她的执着谴责可能正是14名男性涉嫌密谋绑架她的原因之一。“把她关起来!”许多与会者大吼道,特朗普显然喜闻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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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他的支持率怎么没降为负整数呢?
我并不是说对他的支持全都出于恶意或偏见。严重的经济焦虑和深刻的政治隔阂是许多选民转向他的原因,我的时报同事法拉·斯托克曼(Farah Stockman)在最近一篇以心灰意冷的美国腹地为背景的评论中解释得尤其清楚。“虚假的希望,”她指出,“也是一种希望,或许还是最普遍存在的一种。”
那篇文章的标题是“特朗普的粉丝为什么支持他”。但为什么他们中没有更多人不再支持他呢?为什么在这一群体之外,还有那么多美国人如此爱他,对他的鲁莽兴奋,对他的分裂鼓掌,对他的狂妄纵容呢?他在这片充满无限未来的土地上挖掘出太多本不该有的犬儒和虚无主义。
他也挖掘出了更多阴谋主义。我说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挖掘”。他没有引出任何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它们一直在表层之下翻涌。
他没有培养白人至上主义者。他没有替QAnon写下那些黑暗幻想。所有那些反对并嘲讽戴口罩的人也不是他的创造,这种自私心态倒能解释我们的悲剧命运。它只是在他治下蓬勃生长罢了。
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它在他下台后也会继续存在。过去五年里,这种恶意——我也把他那可恶的竞选包括在内——无处不在,还不可思议地洋洋自得。这就是它令人毛骨悚然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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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反应过度。也许,就在眼前,会有片刻的美好,足以救赎我们。也许我会在11月3日或那之后看到拜登赢下北卡罗来纳州,赢下密歇根州,赢下所有势均力敌的州,以压倒性的优势当选总统。或许我得收回我的这些话。
我的美国同胞们,请把我的话丢还给我。我会很享受那样的羞辱。
Frank Bruni自从1995年开始为时报工作,担任过许多不同的职位,包括白宫记者、罗马分社社长和首席餐厅评论家。2011年,他成为时报的专栏作家。他也是三本畅销书的作者。欢迎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关注他。
翻译:Harry Wong、晋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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