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音译,Liana Tran)在20岁出头时就作出了这辈子不婚不育的决定。
她说:“有孩子的人总是说这值得付出一切,但我妈妈总是很累的样子,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空闲时间。”
对于拥有中国和越南血统、在澳洲出生的陈女士来说,不婚不育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决定,但要说服父母却远非易事。“[我父母]真的很反对,”她说,“我故乡的文化传统希望人们结婚生子,祖父母通过照看孙辈获得晚年的幸福。但我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他们起初说,等你老了就会改变想法,但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反悔。我觉得他们已经放弃了。”
这位31岁的工程师一直在阅读各种研究报告,以证实她早就开始怀疑的事情——结婚并不能自动带来幸福。
这样想的不只陈女士一个人。在2021年“澳洲人大胆说”(Australia Talks)全澳调查的人中,大约29%的人认为婚姻是一种过时的制度,与男性(24%)相比,女性(33%)有这种感觉的比例更高。
年轻女性更有可能认为婚姻已经过时——18-39岁的人中有43%同意这点,而75岁以上的人中只有13%。
自2019年以来,年轻女性的观点也发生了转变。
在18-29岁群体中,认为婚姻已经过时的观点增加了11%。30-39岁年龄段也跃升了10%。
不过纵观全局,略高于一半的受访者(51%)不同意婚姻已经过时,还有20%的人要么持中立态度,要么回答“不知道”。
新加坡移民阿米拉(Amirah Shah)有印度和巴基斯坦血统,34岁的她依然不打算生育。今年早些时候,她和丈夫举行了穆斯林宗教婚礼仪式Nikah,虽然并未正式进行澳洲结婚登记,但“在神和社区眼中”,她被认为是已婚人士。
她说,虽然父母希望她拥有良好的学历和职业,但也给她施加了“很多压力,很多失望,因为他们真的想抱孙子”。
这位布里斯班的心理治疗师认为,孩子可以使生活更加充实,但她说自己最多只会生一个,然后尽可能投资教育,把这个孩子培养成才。
澳洲国立大学(ANU)人口学家艾伦(Liz Allen)说,在许多非欧洲文化中,年轻人有责任赡养年迈的父母。这种责任也是陈女士决定不要孩子的部分原因。她指出,养育孩子是终身责任,很费时间,是一个伴随着情感、身体和经济压力的选择。
“毕竟我们只有一个收入来源,那要把钱花在哪里呢?还没出生的孩子?还是给照顾了我们一辈子的父母?”陈女士问,“我宁愿把钱用来照顾我的父母。”
女性推迟并减少生育
当被问及生育是否是找到人生成就感的必要条件时,近三分之二的人回答不。大约74%的女性这样认为,而男性只有48%。
年轻女性的反对情绪更强烈,大约80%的18-29岁女性不同意这一说法。在75岁以上的女性中,这一比例呈下降趋势,为58%。
大多数澳大利亚人也不认为如果他们生育更多孩子就会更快乐,女性(61%)比男性(55%)更有这种感觉。
艾伦博士说,这并不令人惊讶。因为女性所承受的社会压力更大,要兼顾有偿工作和无偿家务,还得照顾孩子或其他家庭成员。
澳洲统计局(ABS)的最新数据显示,澳洲的生育率在2019年下降到了每名妇女生育1.66个孩子的历史最低水平。而经济学家和人口学家预计,由于新冠疫情造成的健康和经济危机,澳洲出生率将进一步下降。
在生育率下降的同时,澳洲女性继续推迟生育。艾伦博士指出,高房价也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这一点,如果想买房,首先你得组成一个双收入家庭。
不仅仅是经济问题
艾伦博士说,调查数据显示,澳人并不倾向于实现其“理想的家庭规模”,而且人们通常在面临“持续的障碍”时重新调整个人气王。
她说,无论是住房负担能力、就业保障、气候变化还是性别平等,年轻人都面临着“非常不确定”的未来。
格拉坦研究所(Grattan Institute)所长、经济学家伍德(Danielle Wood)说,女性在思考是否能负担得起生育以及生育后将面临何种“经济惩罚”时,可能正在作出一些困难的决定。
该研究所去年发表的研究表明,与没有孩子的妇女相比,平均25岁的女性如果选择生育,一辈子会少赚大约100万澳元。
这是因为有孩子的女性更有可能退出劳动力市场或从事兼职工作。
30岁的自由设计师汐见葵(Aoi Shiomi)八年前从日本移民来澳,五年前结婚。她也不打算生孩子,并开玩笑说自己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丈夫和狗。
严肃地说,葵谈到了抚养孩子的巨大责任,但也担心少子化会对她将来的退休金产生影响。
伍德表示,澳洲的人口老龄化会给目前的政策设置带来压力,但退休金会一直存在,没必要恐慌。但一些退休金税惠可能会变得不那么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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