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防控决战,金融创新与监管“两翼齐飞”,张玉环案的悲剧、正剧和悬剧,直播带货的“双刃剑”凸显。
一、新冠疫情防控决战决胜
1月2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将新冠肺炎纳入《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以此为界,打响全国抗疫战。1月23日,武汉封城,所有省市区纷纷启动一级应急响应,果断为经济和社会按下暂停键,代价极其惨重,最大回报是武汉之外的感染率、死亡率大幅降低。
3月18日,武汉及湖北首次新增确诊病例清零,以此为界,中国未满两个月就打赢全国抗疫战,中央政府和地方各级政府大规模防疫告一段落。
此后,全国多地疫情有零星局部反弹,民众基本不恐慌,防控措施有规可循,迅速隔离患者、迅速溯源病毒、迅速批量核酸检测、迅速精准分级防控、迅速封闭高中风险地区、迅速复工复产复市。如今不靠兄弟省支援,即使云南、新疆等边疆省区依靠自身力量也能应对,基本上一个月内实现动态清零。
全球经济自二战以来陷入最严重的衰退,中国经济迅速实现“V型”反弹,一枝独秀,成为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中国一季度GDP同比下降6.8%,二季度同比增长3.2%,三季度同比增长4.9%。2019年,中国GDP约占美国的2/3;笔者预测2020年、2021年,中国GDP与美国的差距将加速缩小。
二、脱贫攻坚战收官
2020年是中国脱贫攻坚的决战决胜之年。中国自2012年底到2019年底减贫9348万人,连续7年每年减贫1000万人以上,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832个贫困县和12.8万个贫困村全部摘帽,消除了绝对贫困和区域性整体贫困,提早10年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确定的减贫目标。
据不完全统计,2013年以来,中国扶贫资金逐年增加,年均投入过万亿元。贫困群众收入水平大幅提高,90%以上的贫困户得到产业和就业帮扶,70%以上的贫困户有龙头企业或合作社带动。2013年至2019年,贫困县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6079元增加到11567元,年均增长9.7%;全国建档立卡贫困户人均纯收入由2015年的3416元增加到2019年的9808元,年均增幅30.2%。
贫困村的基本生产生活条件明显改善。建制村全部通硬化路,村村有卫生室和村医,10.8万所义务教育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得到改善,农网供电可靠率达到99%,深度贫困地区贫困村通宽带比例达98%,为4000多万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提供营养餐,累计救治贫困大病患者和慢性病患者1900多万人,对2493万贫困群众的危房进行改造。
精准扶贫任重道远,决非一劳永逸,中国人需保持足够的清醒。例如,中国的扶贫标准明显低于国际公认标准。2011年11月,中央决定将农民人均纯收入2300元作为新的国家扶贫标准,虽然比原有标准1274元提高80%,但仍比世界银行2015年的国际贫困标准(一人一天1.9美元)有较大差距。又如,数字脱贫、台账脱贫的陋习难以根除。某些地方官员为了个人政绩和乌纱帽而弄虚作假,也有已脱贫家庭因病、因懒、因灾、因学、因老而返贫。
三、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关注科技与民生
12月16日至18日,一年一度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最大亮点体现在科技与民生两条主线,或者说两个主战场。从战术而言,近几年尤其2020年面临的热点、难点、痛点、急点都有正面回应和解决之策;从战略而言,事关中国政治稳定和国家复兴的生命线。
科技主战场显然是美国咄咄逼人的打压倒逼出来的,反而促进中国痛下决心独立自主,“着力解决制约国家发展和安全的重大难题”,“尽快解决一批‘卡脖子’问题,搞出更多独门绝技”。
会议还强烈地展示了民生民意导向,迅速回应社会痛点,政策清晰、直奔主题,措辞口语、很接地气,干货满满、诚意满满,令人耳目一新。至少立了一个干实事的鲜明“FLAG”,示范了求实效的工作作风。
四、中国科技成果持续“井喷”
航天领域成果最炫目。1月10日,自主建设的首个卫星移动通信系统宣布正式商用;6月23日,成功发射北斗三号最后一颗全球组网卫星;7月23日,首次火星探测任务天问一号探测器发射成功;10月19日,完成首个卫星物联网“行云工程”首阶段建设;11月6日,全球首颗6G试验卫星“电子科技大学号”发射成功;11月24日,长征五号遥五运载火箭成功发射嫦娥五号探测器;12月17日,嫦娥五号返回器携带1731克月球样品着陆地球;12月22日,新一代中型运载火箭长征八号首次飞行试验成功。
基础科研有重大突破。9月2日,浙江大学发布类脑计算机。中国科技大学潘建伟团队是全球量子科学的佼佼者。5月11日,《自然》发表其成果,全球首次实现量子安全时间传递的原理性实验验证,为未来构建安全的卫星导航系统奠定了基础。12月4日,《科学》发表其最新成果,成功构建76个光子的量子计算原型机“九章”,求解数学算法“高斯玻色取样”只需200秒,使中国成为全球第二个实现“量子优越性”的国家。
应用研究有重大收获。6月8日,中国科学院宣布“海斗一号”全海深自主遥控潜水器在马里亚纳海沟实现最大下潜深度10907米;6月21日,由中车四方股份公司承担研制的时速600公里高速磁浮试验样车成功试跑;11月2日,袁隆平第三代杂交稻平均亩产超过1500公斤。
需要说明的是,上述科技成果均为10年、20年前布局、投入的自主原创。近几年大量的钱投资未来,成效将在五年之后才梯次显示。以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为例,中国2019年投入逾3000亿美元,同比增长12.5%。除了中美,没有第三国具备如此强劲的力度、持续的厚度。
3月3日,科技部、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中科院、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联合发文《加强“从0到1”基础研究工作方案》;12月16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实施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工程”(肯定有芯片),“抓紧制定实施基础研究十年行动方案”等。
五、《民法典》通过
5月28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表决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共7编、1260条、10万多字,自2021年1月1日起施行。这是1949年以来中国第一部以法典命名的法律,开启了法典编纂立法的先河,既是中国依法治国的里程碑,更是中国人权事业的里程碑。
5月29日,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体学习《民法典》。一部法律通过次日,中国实质的最高权力机构即组织集体学习,在历史上也无先例。
《民法典》调整规范自然人、法人等民事主体之间的人身关系和财产关系,立法精神始终贯穿“平等”与“保护”,对生命健康、财产安全、交易便利、生活幸福、人格尊严等各方面权利都予以平等保护。有些条款自草案问世起就引起民众的广泛关注和热议,例如设立“离婚冷静期30天”。
六、金融创新与监管“两翼齐飞”
2020年最大的金融创新是数字人民币试点。
8月14日,商务部印发《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提及在具备条件的试点地区开展数字人民币试点。10月9日、12月5日,深圳、苏州结合购物促销活动,分别向市民发放总计1000万元、2000万元的数字人民币红包。12月15日,全国首张数字人民币保单出炉。
数字人民币相当于电子化的人民币,好处多多:发行成本极低,是中国金融基础设施的数字化升级;使用很便捷,不需要绑定任何银行账户,即使无互联网,也能实现转账或支付;应用场景宽广,最适合小额、高频、零售业务;替代M0,不引起通货膨胀;对内节约交易成本,破除交易壁垒,有利于反垄断、反洗钱、反恐怖主义;对外有利于维护金融主权和人民币国际化。
2020年最猛的金融监管是反垄断剑指互联网巨头,阿里系首当其冲。
10月24日,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的演讲反响强烈,踩响第一轮“连环雷”。10月31日,国务院金融委召开专题会议,释放“依法将金融活动全面纳入监管”的重磅消息;11月2日,金融管理四部委史无前例集体约谈蚂蚁集团;11月3日,中国银保监会、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当天蚂蚁集团募资逾340亿美元的史上最大IPO,在上市前不到40小时按下“暂停键”,震惊全球市场。
12月15日,央行金融稳定局主要负责人发表演讲,严厉抨击互联网平台没有相关业务的金融牌照,游离于金融监管之外,实质是“无照驾驶”,“属非法金融活动”。话音一落不足三天,阿里、腾讯、百度、京东等平台企业下架数十个互联网存款产品。
11月10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重点监管平台经济的“二选一”、低价倾销、大数据杀熟等违规行为。12月11日,中央政治局研究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材料时,首提“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清晰传递互联网企业将面临严格监管的重要信号。
12月24日,反垄断第二轮“连环雷”炸响。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对阿里巴巴集团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金融管理四部委宣布将于近日再次约谈蚂蚁集团,暗示其在“公平竞争和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方面有违规。12月26日,再次集体约谈果然实施,指出蚂蚁集团目前经营中存在四个主要问题,相应提出五个整改要求。
七、擘划“九强七化”目标
中国政界已形成一个惯例,每届中央第五次全会、每届人大第四次会议的主要议程都是讨论五年规划纲要。10月26日至29日,十九届五中全会在北京举行,特别之处在于,不仅讨论了“十四五”规划,还讨论了2035年远景目标。
最近两年国内外局势的最大变量,无疑是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中美关系急剧下坠。所以全会公报谈及“十四五”规划时,首先强调“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全会设定的“强国”目标有9个,分别是科技强国、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网络强国、交通强国、文化强国、教育强国、人才强国、体育强国。
全会提出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系列远景目标,主要有三个:一、基本实现“七化”,即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中等收入群体显着扩大,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显着缩小;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落脚点还是在于“人”。
5月14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首提“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国内外高度关注。全会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指导思想,其中有“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而且进一步要求,“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全面促进消费,拓展投资空间”。
八、张玉环案的悲剧、正剧和悬剧
这是一个好女人与两个好男人的故事。好女人宋小女,好男人是她的前夫张玉环、现任丈夫吴国胜。
8月4日,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对张玉环故意杀人再审案进行公开审判,认定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实施犯罪行为,间接证据也不足以形成完整证据链,依法撤销原审判决,宣告无罪。被羁押9778天后,他恢复自由。
宋小女只念了小学一年级,不少念了大学的人还不如她这么明事理。她不贪图前夫获得的496万元国家赔偿金。张玉环主动提出给她6万元,她不接受。12月8日,与张玉环补办离婚手续,从法律上彻底结束了夫妻关系,因为“张玉环的事已经得到了解决,我的两个儿子也都成家了”;更没有抛弃现任丈夫,“回到我老公身边好好陪伴他,他十分理解我。”
张玉环案蒙冤入狱近27年,既有悲剧也有正剧,在平凡中见伟大,在日常中显真情。前夫即将平反出狱,50岁的宋小女接受媒体采访时,情不自禁说:“张玉环欠我一个拥抱。”神态有如青春少女,胜过任何甜言蜜语,那么的羞涩自然,那么的期盼动人。眼睛里有光,灵魂里也有光,吸粉无数。善良、温柔、执着,体现得淋漓尽致,绝对是年度感动中国人物之一。
张玉环平反了,此案还是一个悬剧。1993年10月24日,南昌市进贤县凰龄乡张家村一名6岁、一名4岁儿童被谋杀,真凶至今未逮到,两个孩子更冤,他们的亲人还生活在阴影和痛苦之中。另外,张案中涉嫌刑讯逼供的司法人员的责任,至今未被依法追究,民意难平。
有权必有责,用权受监督,如何避免、减少冤假错案,才是依法治国的题中之义,才是真正的“人民至上”。遗憾的是,近几年最高法院和相关省高级法院在平反冤案时,为了减少阻力,倾向于谨慎切割,按照“疑罪从无”原则改判,不确认为错判,事实上也导致司法机关一批枉法者逃脱法律和纪律的制裁。
九、直播带货的“双刃剑”凸显
直播带货并不新鲜,今年因为新冠疫情而大火,释放巨大的消费潜力,成为复工复产的“救命稻草”。
明星、网红们纷纷入局,赚得盆满钵满,所幸还有正能量的代言人。其中典型是电商“带货一姐”、投身公益直播两年的薇娅。9月29日,她被授予“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10月17日,又在全国脱贫攻坚奖表彰大会上获得“全国脱贫攻坚奉献奖”。
直播带货成为各地争相扶持的新兴产业,头部带货达人成为各地争相抢夺的优秀人才。3月25日,广州市率先提出打造“全国着名的直播电商之都”,计划到2022年,孵化1000个网红品牌、培训1万名带货达人。6月23日,上海市崇明区公布《2020年第一批特殊人才引进落户公示名单》,电商“带货一哥”李佳琦作为特殊人才落户崇明区。
直播带货跨越式发展,水分严重,鱼龙混杂。6月5日,国家网信办、公安部、市场监管总局等8部委启动为期半年的网络直播行业专项整治和规范管理行动。
11月20日,中消协公布《“双11”消费维权舆情分析报告》,显示消费维权信息主要集中在直播带货、不合理规则两大方面;据10月20日至11月15日的大数据统计,“直播带货”类负面信息共334083万条,日均12373条左右;负面投诉中,明星直播刷单造假、售后服务无人提供尤其严重。
11月27日,带货达人辛巴以本名辛有志发布声明,存在对燕窝产品“夸大宣传”,承担退一赔三责任,共需退赔6100余万元,并向消费者道歉。12月15日,罗永浩发布公告,承认其11月28日在直播间所售“皮尔卡丹”羊毛衫是假货,承诺给所有购买该产品的消费者进行三倍赔付。
像互联网金融监管一样,互联网直播带货领域出重拳规范也不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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