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4年11月21日,美国国防部长提名人皮特·赫格塞斯在华盛顿国会山结束会议后向媒体发表讲话。路透社/内森·霍华德 (路透社:内森·霍华德)
换作任何其他总统任期,这则新闻都足以震动美国:华盛顿最高级别的国家安全顾问们正就美军发动空袭计划进行高度机密讨论,而每个字句都被一名震惊的记者尽收眼底。
但在特朗普缔造的”新世界”里,这不过是寻常一日——或许能占据几小时头条,旋即烟消云散。
华盛顿已今非昔比。当《大西洋月刊》总编辑被意外拉入轰炸也门计划的群聊消息曝光时,特朗普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在记者会上表示对此毫不知情,虽向记者追问细节却显得漫不经心。随后更在社交媒体转发了嘲讽《大西洋月刊》读者量的讽刺标题。
整件事透着荒诞——似乎无人需要为此负责。毕竟,这类”小意外”时有发生。
事件源于杰弗里·戈德堡在《大西洋月刊》的爆料:他提前知晓美国将于3月15日对也门胡塞武装发动空袭。
“消息来源是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上午11:44发来的作战计划,”戈德堡揭露,”内容包括精确的武器配置、打击目标和时间表。”
戈德堡写道:
“3月11日周二,Signal加密通讯软件上名为迈克尔·沃尔兹的用户发来好友请求。”
“这款开源加密通讯软件深受记者等注重隐私群体青睐。我推测这位迈克尔·沃尔兹应是特朗普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
作为资深记者,戈德堡虽怀疑可能是恶作剧,仍通过请求——期待对方真是沃尔兹本人,或许想讨论乌克兰或伊朗议题。
可以想见当他被拉入讨论轰炸也门军事行动的群聊时有多错愕。
表情符号与轻佻庆贺
群成员包括副总统JD·万斯及其核心幕僚:国家安全顾问沃尔兹、中东与乌克兰事务谈判代表史蒂夫·维特科夫、白宫幕僚长苏茜·怀尔斯、国务卿马可·卢比奥,以及一名戈德堡未具名的中情局现役情报官。
戈德堡称”难以置信美国国家安全决策层竟在Signal上讨论战争计划”,更震惊于”总统国家安全顾问竟鲁莽到将《大西洋月刊》总编拉入含副总统在内的高官群聊”。
荒诞持续发酵:空袭成功后,沃尔兹连发三个表情符号庆贺——拳头、美国国旗与火焰。真实的火焰在也门燃烧:当地卫生部门称空袭造成至少53人死亡。
维特科夫不甘示弱,向群组发送五个表情:两组合十手掌、肌肉隆起的手臂和两面美国国旗。

据《大西洋月刊》披露,空袭后官员们互致庆贺信息。
18名美国高官在商业社交平台随意讨论军事行动,震惊华盛顿政界。就在几天前,《纽约时报》刚曝光埃隆·马斯克受邀参观五角大楼的行程——据匿名消息源称,其间简报涉及美国对华作战计划。(特朗普政府一边斥为假新闻,一边启动泄密调查。)
尽管特朗普力挺使赫格塞斯通过国防部长任命,但这位曾任福克斯新闻周末主播的官员能否执掌全球最庞大军队,质疑声从未停歇。
此事暴露出特朗普国家安全团队的能力短板。

《大西洋月刊》公布的聊天记录显示JD·万斯与皮特·赫格塞斯抱怨欧洲。
最令人费解的是:为何杂志编辑能被拉入18人机密群聊且无人质疑”等等,这人是谁?”但比这更低级的失误在于,这些高官对待机密军事计划的态度。
机密安保形同虚设
看过美国谍战剧的人都知,该国对讨论国家机密有着严苛规程。正因如此,希拉里担任国务卿期间使用私人邮件服务器成为2016年大选致命丑闻——特朗普多次呼吁应将她监禁。同样,特朗普本人也因涉嫌在海湖庄园私藏机密文件面临刑事指控(最终撤销)。
最新事件显然突破了这些规程。由于《大西洋月刊》认定部分内容过于敏感未予刊发,信息具体内容尚不明确。赫格塞斯否认传送的是”作战计划”,但已知聊天内容本应限于专门的保密通讯渠道。
Signal虽因加密技术比普通软件安全,但任何程序都存在漏洞。华盛顿安全专家认为此举可能违反《间谍法》。
冲击波将超越华盛顿。可以想见今日堪培拉政界的议论纷纷——在澳大利亚,此类讨论必在保密线路进行,类似失误必然引发问责地震。
澳大利亚与美国其他”五眼联盟”伙伴(加拿大、英国、新西兰)本就面临对盟友信任度的拷问,此类事件只会加剧疑虑。但问责可能落空——传统上负责调查的机构现已由特朗普铁杆掌控,而白宫惯用的信息轰炸策略,很可能用新热点迅速覆盖这起丑闻。
或许美国唯一能期待的,是这次将杂志编辑卷入军事机密的重大失误,能成为促使未来更谨慎行事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