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25日，美国首次报告乳制奶牛出现H5N1禽流感，并迅速传播到近1000个牛群。 (Getty Images: Michael M. Santiago)
美国禽流感疫情持续蔓延，前景堪忧，因国家主要卫生和科学机构数千名员工被裁员。
在特朗普政府的命令下，国家卫生研究院(CDC)和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的数千名员工被解雇，其中许多人原本在公共卫生领域拥有专业知识。
然而，CDC世界领先的流行病情报服务（有时被称为“疾病侦探”）的员工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他们收到警告称可能会被解雇。
同样在美国农业部(USDA)，在经历裁员后，部分参与禽流感应对的员工据说正在被重新聘用。
这波大裁员是特朗普计划缩减美国联邦劳动力的一部分，正值该国面临前所未有的禽流感传播。
这一决定也紧随特朗普决定开始撤出世界卫生组织(WHO)，该组织在检测、监控和应对新出现的健康威胁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美国是WHO的最大资助国。
截至目前，这场禽流感爆发导致数千万只家禽死亡，近1000个乳制牛群受到影响，且至少70人感染，其中一人死亡。
迄今没有报道病毒在人与人之间传播，CDC表示，公众的当前风险为“低”。
但数月来，卫生专家批评美国政府对疫情的应对措施不够及时和有效，受到检测不足和生物安全措施随意的限制。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的传染病医生和学者Amesh Adalja表示：“我们很多人都在争论拜登政府拖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对解决问题的主动性不足。”
“特朗普政府将采取什么措施尚不清楚，但我们都非常担心，面临人类 spillover风险时缺乏积极的、具有攻击性的应对措施。”
CDC上周发布的一项研究表明，两名乳制品工人可能将禽流感传染给了他们的猫。病毒在多种动物中的持续循环增加了病毒突变和适应人类的潜力。
在特朗普就职之前，Adalja博士曾参与与CDC和USDA的专家进行的电话会议，以讨论禽流感的爆发。然而自那以来，Adalja博士所知的这些对话已停止。
此外，特朗普政府上个月下令对联邦卫生机构的大多数外部交流进行冻结，导致科学数据的发表延迟，包括流感数据。
这还包括命令CDC公共卫生官员停止与世卫组织的沟通。
Adalja博士表示：“某些信息已经由CDC发表，但我们不知道哪些内容被保留。”
Adalja博士还表示：“权威的传染病医生和公共卫生官员未必掌握最新的信息。”
此次疫情为何不同
目前在美国蔓延并感染人类的禽流感被称为H5N1。它与近期在维多利亚羽禽养殖场检测到的H7N8禽流感不同。
H5N1尚未在澳大利亚被发现。
禽流感疫情通常会遵循一种模式：疫情高峰、减退，然后似乎消失，可能会在之后以另一场疫情出现。
但美国此次疫情却打破了这种趋势，柯比研究所生物安全项目负责人Raina MacIntyre表示。
“自2020年以来，这种H5N1禽流感特定毒株前所未有地增加。”
“自2020年出现新的变异株之后，它就开始在全球范围内传播，感染了历史上未曾感染过的更多种类的野生鸟类，甚至开始感染哺乳动物和其他动物。”
自2022年初病毒首次在美国野生鸟类中被检测以来，已经对家禽种群造成了严重破坏，传播到家养猫和野生动物，如浣熊和熊，并感染了17个州的乳制奶牛。
就在本月，一种新的H5N1禽流感变异株在亚利桑那州和内华达州的农场被检测出，提示野生鸟类向乳制奶牛再次传播。
病毒首次可能通过野生鸟类引入到乳牛场，并快速通过挤奶机械和牛群的运输传播。
感染病毒的乳牛群体可能高于官方报告的数字，Adalja博士表示。
Adalja博士表示：“我们始终知道，查看受影响州的地图，肯定会有更多的乳牛牛群受到影响，因为许多州正在积极不去检测。”
CDC最近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病毒在去年9月未被检测的情况下循环，某些兽医在血液中发现H5N1抗体，且与该病毒没有已知接触史。
Adalja博士表示：“农场工人检测的情况也是如此——许多工人可能是非法的，可能不愿意站出来或者感到害怕，或者农民不想让他们的农场受到任何关注。”
去年底，USDA发布了一项联邦命令，要求对全国牛奶供应进行检测，而在1月初，拜登政府宣布将投资3.06亿美元（约合4.78亿澳元）用于禽流感监测和防备。
Adalja博士表示：“要控制这一问题，必须采取更加积极的乳牛管理措施。”
他说：“我们必须假设未进行积极检测的每个州都有感染的乳牛。”
对病毒进化的担忧
当前流行的H5N1亚变种2.3.4.4b虽然在鸟类和一些哺乳动物中引起广泛的病害和死亡，但迄今为止在人类中通常只引起轻微症状。
在北美有两个严重病例，包括一名已死亡的患者，均感染了H5N1毒株中不太常见的D1.1亚变种。
大多数感染H5N1的人与受感染的动物密切接触。人类也可能通过饮用生乳等方式感染病毒。
但公共卫生专家和病毒学家的担忧在于H5N1病毒可能会发生突变，更好地感染人类，或者与季节性流感病毒交换基因。这种“基因重组”意味着H5N1在感染我们呼吸道和引起重病方面变得更有效。
如果一个人同时感染禽流感和季节性流感，就可能发生这种情况，而美国正值自2009年以来最严重的人类季节性流感流行周期。根据CDC的数据，截至2025年2月8日，美国的季节性流感病例超过2900万。
麦金泰尔教授表示：“因为人类流感病例很多，同时存在大量禽流感病例，这让病毒发生基因重组变得更加容易。”
猪只感染也是一个主要担忧。它们的呼吸道可以同时感染禽流感和季节性流感，使其成为理想的“混合容器”，为流感病毒提供混合与重组的机会。
猪的呼吸道含有可与人类流感结合的受体，也含有与禽流感结合的受体。 (Getty Images: Dimas Ardian)
麦金泰尔教授表示：“我们担心禽流感病毒适应并突变，获取人类病毒的基因特征，从而更易结合人类的呼吸道。”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具备了引发全球大流行的条件。”
未来几个月的不确定性
特朗普政府对科学和卫生机构的削减以及计划退出世卫组织，意味着如今关于禽流感的信息出现了真空，其他国家必须填补这一空白，麦金泰尔教授表示。
她表示：“我认为世界长期依赖美国提供这类信息……我们可能无法依赖政府或像WHO这样的非政府组织提供我们所需的信息。”
本月初，纽约部分地区因常规检查中发现禽流感而暂时关闭活禽市场。 (Getty Images: Anadolu)
尽管美国政府尚未明确其计划如何应对禽流感，但已表示将加大对家禽的疫苗接种和生物安全措施，以减少对鸡只的 массов屠杀。
然而，著名的疫苗怀疑论者罗伯特·F·肯尼迪被任命为卫生与公共服务部负责人的决定引发了公共卫生专家的警惕。
Adalja博士表示，如果在肯尼迪的领导下禽流感疫情升级，将可能“灾难性”，他之前曾表示禽流感疫苗“似乎很危险”，并建议NIH对传染病研究“暂停”。
Adalja博士表示：“当面临任何公共卫生紧急情况时，他正是你最不想要的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长。”
尽管疫情演变成大流行并不必然，但Adalja博士表示，正确的应对措施对于未来至关重要。
Adalja博士表示：“H5N1自1997年以来就存在……它没有能有效在两人之间传播，因此它是一种较宽容的病毒。”
他说：“但是一定会有一种不那么宽容的禽流感毒株，而这次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试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