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钢琴家一样学琴记李运生先生谈钢琴教学

开车到李运生先生家的时候，我才发现1年前送垃圾广告时曾来过这里。那时候恐怕很难想像，这处“豪宅”竟是一位华人的居所，内部处处彰显着优雅与宁静。除了两架钢琴外，客厅里还陈设了一架“编钟”。李先生解释说，这是他国的一种少数民族乐器，摆在这里只是作装饰。而我分明感觉到室内有一种若明若暗的乐声。仔细察看，才发现那是流水的声音。清新的空气，仿佛是俞伯牙与钟子棋演奏《高山流水》所掀起的气场。

在这样的氛围中进行采也是一种幸运。我开门见山地请教了李先生如何在澳洲教授钢琴，他精炼地总结了四个“重要”：即态度很重要；时间很重要；环境很重要以及教学方法很重要。

首先，没有持之以恒的态度，钢琴的学习只能半途而废。谈到这点，李先生不无感叹地说：“走音乐的路很苦。大多数孩子很小就跟我学琴，可是大多数在长大后由于现实的原因，选择了会计师、工程师、医生等比较稳定高薪的行业。也有一些很有天赋的学生后来由于父母的反对而放弃了音乐之路。我当然觉得做什么事，要做就要做得顶尖。可是，我也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像王江宇、李云笛、朗朗、 YoYo Ma一样幸运。所以，尽力就好，学音乐绝对是有很多好处的。”

其次，李先生认为开始学习钢琴的时间越早越好，这是因为幼年的儿童像一张白纸，无论是培养乐感、训练大脑对音量、节奏的感觉、手指的灵活度，还是陶冶性情、开发想象力等等，都是很有益处的。“个人觉得朗朗就很厉害。他能成功地走向了世界，除了他的’生来逢时’、刻苦认真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完成了基本功练习、模仿、理解乐曲等阶段后，他能运用自己长期累积的个人感悟力去感觉音乐，将自己的激情贯穿其中。这与他从3岁开始学琴是分不开的。”另外，精通一样乐器的人很快便能掌握其他的乐器，正所谓触类旁通。

再次，一个良好的学琴环境绝对会起一个事半功倍的效果。李先生说，很多年幼的学生都是在家长的陪伴下坚持学习的。在中国，如今的孩子课余时间早已被塞得满满：学芭蕾、钢琴、柔道，还有补习功课。李先生告诉我，在珀斯，华人家长也是十分重视教育的。一般家长都会全程陪伴孩子学琴，更有甚者，还会拿着摄影机拍摄下全过程，这样即使自己不会弹，回家也可以监督孩子练习。在这点上，李先生坚持：“不能给孩子太多空闲时间做无谓的事情。”也就是说，家长们不必强迫孩子们学什么，但是可以根据他们的兴趣爱好引导其学习。澳洲的教育家普遍认为玩耍也是一种学习，只要我们善加利用。

谈到创造学习教育的环境时，李先生很坚决地强调说：“我不相信没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存在。”虽然很多音乐家的父辈也爱好音乐，耳濡目染很重要,比如,李先生的父母早年在教会唱歌就唱得很好，但是，更重要的是后天创造的学习环境。“我从7、8岁开始学琴，和很多孩子不同，我强迫父母让我学琴。我的老师也很’厉害’。这些都促成了我对音乐、对钢琴的热爱。”

谈到教学方法，我回忆起小时候学手风琴时的一段无奈时期。刚开始学习乐器，几乎都要经历一段很枯燥的“练习曲”阶段。也还记得对面邻居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对小号感兴趣了，于是他做练习曲的时候，也成了我们全家的噩梦。于是我便问李先生，是否技术难度极高的钢琴也要经历很长时期的乏味的“练习曲”磨练阶段，如果面对本身就对学琴缺乏兴趣，又自由度极高的澳洲或者澳洲华裔家庭的孩子，该怎么教授他们呢? 李先生回答说，当初需要大量的练习曲，是由于编撰研发的乐谱不够多。而如今的练习曲也很悦耳，而乐曲中也可以选出难度细数相当的章节最为练习用。这就从很大程度上克服了孩子们觉得枯燥乏味的教学困难。另外，老师也可以把弹奏乐曲作为一种“奖励”告诉孩子：“你今天可以弹奏乐曲了哦。”这会让很多孩子有成就感，从而激发他们学习的兴趣。

谈到奖励，李先生说这点非常重要。基本上和许多澳洲的中小学一样，李先生的钢琴学院的孩子们都可以通过累积小奖品升级换取大奖品的方式，最终获得“上榜”的机会，当着全院师生领奖。“他们从来不是孤单地学习的。我鼓励他们像大学生一样去多听音乐会，写心得，在课堂上互相切磋，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武林大会。这样互动式的学习不仅能为学生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学琴环境，而且能从思想道德上使他们成为懂得进取和尊重他人的人。”孩子绝对是要多鼓励的。在李先生的学校里，学钢琴的孩子都要学唱歌。“’怕’字都是成年人教的，小孩子本来没有’怕’的概念，他们就是一张白纸。我们应该告诉他们站在舞台上，被鼓掌的感觉有多么美妙，而不是告诉他们’害怕’这种感觉有多么糟糕，这些负面的情绪都不要告诉他们比较好。”

学钢琴、学乐曲不止是学音乐本身，更是学习做人的道理。在长达几十年的教学过程中，李先生一直坚持让学生们在学习每一首乐曲的同时，研究相关的音乐家的成长历程。比如贝多芬的《命运》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创作的。莫扎特又是怎样坚持才成就了不朽的音乐之路。

记者注意到，李先生的教学访谈中始终贯穿着一样东西，那就是人性化。他强调根据孩子的个性，量体裁衣地设计教学方法，千万不能把孩子绑在椅子上逼他们学习。他说：“我们应该尽量以幽默诙谐的方式来教学。”其次，李先生一直强调要激发孩子的兴趣，培养他们对音乐的感悟能力。他认为，学得最顶尖的学生从来不是单纯得模仿其他的音乐家，或单靠理性地理解分析乐曲；他们往往在钢琴面前就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用自己的感觉在演奏，不用强加大脑或手指任何命令。最后，用李先生自己的经验来看，无论学什么都要尽量学到最好，每个人都应该抱着成为音乐家的决心去学习。虽然在此之后，很多人没有选择走音乐的道路。李先生说当他站在舞台上，被鼓掌、被认可，他觉得演奏钢琴是一件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而当他脱下表演服，回到家中，面对学生，又觉得教琴也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条，每个人走自己适合的路就好。不可能每个人都是朗朗，但是，曾经为做一件事倾尽全力也必将获得丰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