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史上最“恶毒”的女连环杀人犯可能被冤枉了。2003年，凯瑟琳·福尔比格 (Kathleen
Folbigg）因杀害4名亲生子女的罪名被判入狱30年，到现在已经近18年。然而，近日一封来自90名科学家的联名倡议，可能会改变她的命运。
因日记沦为阶下囚
福尔比格来自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猎人谷。她在2003年入狱，一场持续了7周的审判认定，从1990年到1999年，她在沮丧情绪下杀死了4个孩子：
卡列布（Caleb），19天，1990年（过失杀人）
帕特里克（Patrick），8个月，1991年（谋杀）
莎拉（Sarah），10个月，1993年（谋杀）
劳拉（Laura），19个月，1999年（谋杀）
判定这些案件的基础，是福尔比格的日记。
劳拉出生后，她写道：“害怕她会像莎拉一样离开我。”“不会再照顾另一个像莎拉的孩子。她如此不同，自己救了自己。”还写道：“她的本性相当好，感谢上天，这会让她免于她的兄弟姐妹的命运。我觉得她得到了警示。”
还有一次，她写道：“对于莎拉，我想的就是她能闭嘴，有一天她闭嘴了。”
“我显然是我父亲的女儿。”她写道。她的父亲布里顿（Thomas Britton）在她小时候杀害了她的母亲。
然而，福尔比格一直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她的孩子们都死于婴儿猝死综合征。据ABC报道，2015年，律师向法庭申请重审此案，称没有法医病理学证据、尸体上也没有迹象表明这些孩子被闷死或者以其他形式被杀害。
关于福尔比格的日记，她的法律团队的一名临床心理医生解释说，她的语言与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想法和感觉一致，是一种悲伤反应。
2018年，福尔比格首次公开谈论案件，对ABC表示：“你得明白，我写下这些日记的时候，总是在责怪自己……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罪在自己。我承担了太多责任，因为做母亲就是这样。”
基因突变恐为罪魁祸首
3月初，90名科学家向新南威尔士州州长发起请愿，请求赦免并立即释放福尔比格。他们中有两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和两名澳大利亚年度人物奖获得者。
澳大利亚科学院院长沙恩（John Shine）说：“考虑到这个案件中存在的科学和医学证据，签名参加请愿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这次发现的科学证据实际早在两年前就被提出来了。2019年，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免疫学教授比努埃萨（Carola
Vinuesa）的团队发现，福尔比格的两个女儿莎拉和劳拉从母亲身上继承了一种新的基因突变，变体位于叫CALM2的基因，其可能造成心源性猝死。
一个丹麦的科学家团队发现，福尔比格身上的基因突变和其他已知同类变体同样具有严重的影响，而后者常常引起心脏骤停、猝死，在幼儿熟睡时也可能发生。科学家说：“我们认为变体很有可能促成了两个女幼儿的自然死亡。”
而两名男幼儿的BSN基因中也有两种罕见变体。BSN基因在小鼠实验中能引起致命性癫痫。
这一连串的基因发现，和2015年的科学发现吻合。当时，墨尔本法医病理学家科德纳（Stephen
Cordner）教授重新研究了验尸过程，认为没有法医病理学证据证明孩子被谋杀或被闷死。2018年，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奥德（Matthew
Orde）教授也支持了科德纳的观点。
科学与法律之争
现今50多岁的福尔比格已经入狱18年。如果此次判决被推翻、她重获自由，她的案子会成为澳大利亚历史上最严重的误判。
新南威尔士州总检察长斯派曼（Mark
Speakman）的一名发言人说，请愿将得到合理考量。《纽约时报》评论称，这是世界顶尖医学家与澳大利亚鲜少推翻判决的司法体制之间的对决。
当时的法庭依靠日记和旁证将福尔比格定罪，随着多国科学家的研究成果出现，该国的司法系统处境尴尬。
ABC在2018年报道，福尔比格的律师2015年基于法医病理学证据不足申请重审此案，而新南威尔士州政府拖延了三年多。连时任新南威尔士州公诉主任考德里（Nicholas
Cowdery）都说，申诉递交三年，历届总检察长都未就是否重新调查做出决定，拖延得“过分”了。
▲福尔比格的日记。
2019年，面对数次申诉，法院终于进行了一次调查，法官坚决地否认该案存在合理怀疑的空间，始终依赖旁证和她日记中的模糊记录。“唯一的结论就是有人故意伤害孩子，闷死是显然的方法。”调查负责人、前法官布兰奇（Reginald
Blanch）说：“证据指向福尔比格而不是别人。”
两年前，新南威尔士州政府进一步向公众表示在这个案子里“不存在一块石头没有被翻过”。
然而，科学家发现的证据指向另一个方向。儿童与公共卫生研究员斯坦利教授（Fiona
Stanley）说：“令人忧心的是，医学和科学的证据被忽略，让位于旁证。”
多家媒体报道，福尔比格仅18个月时，父亲就杀害了她的母亲。三岁时，福尔比格被收养。长大后，她嫁给了一名矿工克雷格·福尔比格（Craig
Folbigg）。她的孩子卡列布和莎拉的死因最初被判定为婴儿猝死综合征，帕特里克的死亡证明上写着患有癫痫，被食物噎死，劳拉的死因不明。但福尔比格的丈夫读过她的日记后，向警方举报了她。
在当年的审判中，判定劳拉死因不明的医生卡拉（Allan
Cala）作证说，从未见过一个家庭中的四个孩子接连死去。一名检察官在结辩陈词中说：“在医学史上，从未有过像这样的案件。”
现在，顶尖的医学专家给出了解释。问题是，新南威尔士州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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