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许多人将约翰·沃尔德伦视为大卫·所罗门的当然继承人。但这一加冕可能导致人才流失。
去年年底，约翰·沃尔德伦面临一个价值5亿美元的决定。作为高盛的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沃尔德伦收到了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提供的一个高级职位，这份工作提供的薪酬足以改变人生，即便与他前一年3000万美元的收入相比也是如此。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家投资公司提供的薪酬方案在几年内价值数亿美元，甚至可能达到5亿美元。
56岁的沃尔德伦向他的老板、63岁的大卫·所罗门通报了此事。两人相识数十年，并一同晋升至高盛的两个最高职位。与他们共事过的人形容他们的关系近乎兄弟，所罗门是保护性的兄长。
沃尔德伦希望有朝一日接替所罗门执掌高盛，这已不是秘密。但私下里，一些了解与阿波罗谈判的人认为，沃尔德伦如果不追求如此丰厚的机会，那简直是疯了，尤其是考虑到华尔街上有许多未能如愿成为CEO的候选人。
最终，沃尔德伦留在了高盛，并获得了8000万美元（1.27亿美元）的五年留任奖金——这仍然只是他在阿波罗可能获得的收入的一小部分——此外还获得了董事会席位，并扩大了个人使用高盛私人飞机的权限。
这些举措似乎证实了高盛内部许多人的猜测：所罗门和董事会已将沃尔德伦指定为这家拥有156年历史的华尔街投行的当然继承人。
“约翰·沃尔德伦很可能在未来五年内成为高盛的下一任CEO，”富国银行分析师迈克·梅奥表示。
如果沃尔德伦最终接替所罗门，成为连续第二位执掌高盛的投资银行家，这将打破高盛数十年的传统。传统上，这一职位在交易和投资银行业务之间来回传递，以保持两者之间的微妙平衡。
尽管高盛校友网络中的一些人警告称，这场竞争可能并非板上钉钉，但所罗门能够安排一位亲密盟友作为他的假定接班人，这一事实凸显了他在2023年动荡期后重新确立对银行控制的程度。
至少从表面上看，这种预先安排的交接与华尔街大多数其他继任竞争——包括高盛最近的经历——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通常有多个候选人争夺最高职位。
“这不是摩根士丹利两年前的那种赛马。这不是‘谁将接替杰米·戴蒙在摩根大通的位置？’”梅奥说。“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如何安抚高盛的其他高管，因为继任似乎如此明确。”
勤奋的客户沟通者
对20多位现任和前任同事、客户以及其他熟悉沃尔德伦职业生涯的人的采访描绘了一位深受喜爱的客户沟通者形象，他以不懈的工作态度和在高盛不同业务之间架起桥梁的能力而闻名。
他仍然是所罗门的亲密盟友，同时保留了高盛400多名合伙人的支持，尽管两人都参与了该行在消费银行业务上的昂贵失误。
但在某些人看来，沃尔德伦可能过于取悦他人，难以做出执掌高盛这样的银行所需的艰难决定。他必须证明自己可以在没有所罗门的情况下茁壮成长，所罗门自20多年前首次招募沃尔德伦以来，一直指导着他的职业生涯。
“世界从未见过没有大卫影响的约翰，”一位与两人共事过的人说。“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高盛拒绝就继任过程发表评论。阿波罗也拒绝置评。
所罗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有幸与约翰共事33年。他是一位杰出的银行家、商业伙伴和高管——但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非凡的朋友。”
沃尔德伦出生于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在佛蒙特州的文理学院明德学院学习英语和金融。他曾考虑成为一名作家，但在芝加哥大学参加了一个暑期商业项目后改变了主意。
一年后，他在现已倒闭的贝尔斯登开始了华尔街的职业生涯。这家斗志旺盛的投资银行缺乏高盛的声望，但沃尔德伦在该集团的杠杆金融部门学会了如何分析资产负债表。
正是在贝尔斯登的八年时间里，他结识了当时从事高收益债券工作的所罗门。这段关系成为沃尔德伦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关系。所罗门在2000年将沃尔德伦招募到高盛，此前他自己也在一年前跳槽到高盛。
沃尔德伦与所罗门一同晋升，多年来帮助管理高盛的媒体和娱乐集团、金融赞助商业务和客户覆盖业务。他以客户所描述的“先倾听后建议”的态度赢得了交易。
“我对约翰非常有信心，”工业公司霍尼韦尔的前首席执行官大卫·科特说，该公司仍然是高盛的客户。“当他告诉我一些事情时，我可以相信。他不仅仅是在想，我怎么说才能促成交易？”
2014年，沃尔德伦被任命为投资银行业务联席主管，与自2006年以来一直担任该部门领导之一的所罗门并肩工作。四年后，所罗门接替劳埃德·布兰克费恩成为首席执行官，他将沃尔德伦提升为总裁兼首席运营官。
这一晋升立即将沃尔德伦标记为高盛下一任首席执行官的最可能人选。所罗门和布兰克费恩都曾担任高盛总裁，尽管加里·科恩、约翰·塞恩和约翰·桑顿等人也曾担任这两个职位，但未能获得最高职位。
2020年，他帮助指导美联航利用其盈利的忠诚计划支持贷款，这是该行业的首例此类交易。“我喜欢约翰的一点是，他是最常与客户接触的高级投资银行家，”美联航首席执行官斯科特·柯比说。
“我觉得当我与他交谈时，因为他与很多人交谈，我能获得更多关于经济和全球动态的视角和见解，”他补充道。
在所罗门和沃尔德伦的领导下，高盛的股价上涨了约130%，去年的利润比他们接手时高出近40%。
污点
然而，一些前同事表示，沃尔德伦的记录也有一些失误。他们指出，高盛的员工人数从所罗门和沃尔德伦接手时的约3.6万人增加到最近的约4.8万人，主要是通过招聘工程师、投资员工和合规人员。高盛在2023年实施了一轮痛苦的裁员。
两人还将高盛进一步推向零售银行业务，这一策略最终导致该行在2020年至2022年期间税前亏损超过30亿美元，直到2022年才扭转方向。所罗门让沃尔德伦负责管理这一撤退。
“沃尔德伦工作非常努力，但不一定是在正确的事情上，”一位与他共事过的人说。
沃尔德伦和所罗门的另一个污点是高盛与马来西亚就其在国家投资公司1MDB腐败丑闻中的角色达成了39亿美元的和解。尽管高盛表示所罗门和沃尔德伦没有参与或知晓任何非法活动，但他们的薪酬在2020年因“制度性失败”而被削减。
高盛的一些人将沃尔德伦视为所罗门的“好警察”——这与公众对担任CEO前的所罗门的看法形成了讽刺的对比，后者被认为能够取悦员工。沃尔德伦在没有所罗门的情况下会成为什么样的领导者，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高盛近期历史的一个关键时刻出现在2023年9月，当时该行进军消费银行业务的成本变得更加清晰。
所罗门已经成为媒体和同行对这一战略批评的焦点。随着成本不断增加，高级员工感受到薪酬和奖金的影响，内部的不满情绪也在上升。
高盛当时的首席独立董事阿德巴约·奥古恩莱西介入，发表了董事会支持所罗门的公开声明，保护了他的职位。
“决定CEO命运的是董事会，”一位当时在高盛的人说。“人们起义了。人们输了，因为董事会说话了。”
在那次干预之后，同事们预计他可能会再担任CEO三年。但所罗门现在表示，他可能会再继续担任五年。
当沃尔德伦向高盛通报他与阿波罗的谈判时，这家投行几乎无法匹配5亿美元的报价。在华尔街的大型银行CEO中，只有杰米·戴蒙的累计收入接近这一数字——而这位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花了近20年的时间才赚到这些钱。
沃尔德伦反而获得了8000万美元的五年留任奖金——所罗门也获得了同样的奖金——以及董事会席位。对沃尔德伦来说，重要的是，所罗门的薪酬并不取决于他在整个任期内担任首席执行官，这可能为更早交接首席执行官职责打开大门，所罗门则成为董事长。
金融时报
